城中村风格-城中村西装定制
母亲租房满足我(那些想摆脱被动的母亲)
实习生 陈灿杰 李科文 澎湃新闻记者 任雾
在畅销小说“那不勒斯四部曲”第三部《离开的,留下的》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受过高等教育的彼得罗,无法接受雇佣保姆分摊家务,表示不希望家里有奴隶。
此时他的妻子列侬,正因独自承担育儿压力,濒临崩溃,忍不住问丈夫:“那你觉得,我应该当奴隶?”
“你当母亲,而不是当奴隶。”他回答道。
小说自然有虚构的成分,但不难窥见背后的现实问题,母亲往往被赋予了一种不乏理想色彩的职责,背后的艰辛付出则被视作“理所应当”。美国密歇根大学妇女学和历史学教授王政,此前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近百年以来,女性独立与女性回家,一直是场持久的拉锯战,选择全职太太,也就选择了被动的人生,“我不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青年,都会心甘情愿地做贤妻良母度过一生。”
可当这些母亲试图摆脱被动,重回职场,迎接新的社会角色时,“母亲”的被动,又难以避免地出现了。
取舍
二宝1岁时,童翠萍成功应聘一家知名企业的品牌顾问,公司位于广州天河CBD,世界500强企业云集此地。走在摩天高楼中,她内心雀跃,以后每天光鲜亮丽出门,做个职场“白骨精”。
这个想法很快被加班击碎,她下班回家,出了地铁口得搭10分钟三轮,师傅不常走大路,遇到城管跑得更偏,那些穿行于城中村握手楼的夜晚,能安全到家,童翠萍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之外,她只想快点见到两个孩子,帮她们刷牙、把尿、收拾、哄睡,俩闺女特粘人,又爱发脾气,有时她被磨得受不了,会希望到家时孩子们已经睡了,“可真的睡着了,我又怅然若失。”
上班时,大宝在幼儿园状况不断,总尿裤子,会打自己,同时扁桃体肿大,动辄感冒、发烧,在公司负责危机公关的她需要随时待命,但几乎每月都得请假往医院跑,更难睡个安稳觉,“一个人带孩子睡,相当于睁着一只眼睡觉,孩子翻个身就会醒。”她的丈夫因创业起步,同样分身乏术。
这样的生活维持不到一年,有天丈夫从她头上连着拔下二三十根白发,令童翠萍重新审视起当前的状态,“辞职吧,我应付不来了。”
她上一次辞职,是因意外怀上二宝。那是2011年8月,童翠萍29岁,在好不容易考进的中山大学编制里已待了3年,做社科图书和特藏文献的访谈。每天午休三小时,她带张折叠床放办公室,书看累了,睡会儿;坐久了,去书库走走,顺便借几本书。
“现世安稳,不过如此”,她本以为余生就和这所学校绑一起了,二宝的到来打破了一切,公婆说要守住铁饭碗,童翠萍狠不下心,还是独自一人去办了辞职。“如果天平的另一端是一个生命,你叫我如何取舍?”
办完手续,她走在草坪上,眼泪直掉,这么好的学校,从此与她无关了。她曾带着牙牙学语的大宝在学校玩,一一指着附属学校,说这是她以后要读书的地方,可她已不能留恋。
辞职后,童翠萍利用走廊空间,给闺女们做了书架。本文图源均来自受访者
而当童翠萍第二次提出辞职,总监坦言,以她职场只待了一年的履历:要么家里蹲,要么创业。一听这话,童艰难构建的辞职决心,瞬间溃堤。之前总监和她聊过带娃,称每天能哄儿子睡觉就不错了,根本不敢奢望有时间陪他吃晚饭。想着即便奋斗成总监,也一样难以顾家,童翠萍自问,“这是我要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童翠萍选择相信感情:哪怕一辈子家里蹲,婚姻不至于破裂;即便破裂,丈夫不会在经济上亏待她;自己不懒不笨,到时也可以做保姆养活自己。
但这不代表她就从容接受了辞职,她不想失去经济独立,“这关涉到自尊和安全感”,和朋友做起港货代购,却总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顶着高考状元和南大保送研究生的光环,她不好意思在微信推广,怕被昔日同学和老师看到。
那时最让她欣慰的,是大宝在她陪伴下,情绪逐渐好转,“同学妈吗说叮当(大宝)更活泼了,有生命张放的感觉。”可对于自己,童翠萍总是发慌,哪天真要她外出找米,何以为生?苦闷堵在心口,说多了怕成祥林嫂,有次只能狠咬手臂一口,转移下心头的痛。
童翠萍周末带着两个孩子出游
适应
落到现实,全情工作往往意味着减少分给孩子的时间,这在一定程度加剧了母亲的愧疚,据某招聘网站的《2019职场妈妈生存状态报告》,因缺乏陪伴孩子而感到较大心理压力的母亲,比例高达85%。
在上海从事电商运营的胡千筠,2020年10月重回职场时,同样因见不到小孩面临着强烈的分离焦虑。刚上班时,孩子睡前哭,醒了继续,送托班也是一路哭过去,“回职场最大的困境就是面对与小孩的割舍”,胡千筠给了儿子一个兔子娃娃,说想她时就抱着,像是妈妈陪在身边。
而当自己坐到工位,同样无法抑制的思念让她焦虑,于是她午休不断翻着儿子相册;去茶水间接个水,也要看看老师有没有在班群更新活动照或者视频。她发现,别的小朋友在听课,跟老师做动作,她的孩子都抱着那只娃娃,“看到他在想我,就特别失控,忍不住要哭。”
胡千筠的小孩刚上托班时,总抱着他的兔子玩偶
焦虑之外,更直接的难题是跟上工作进度。原先待过近6年的互联网业,已在带娃的3年间变得陌生,她清楚线上运营的更迭速度——新流程、新玩法,这些未知的恐惧,一度让她选择逃避。直至前同事找到她,胡千筠终于决定把握机会,跨出只有孩子的世界。可上班第一天,一个Excel表格,她做到晚上10点半也没做好。类似的表格,同事几分钟搞定。
胡千筠工作中需要做的Excel表格
“一个店长97年的,我89年的在做运营,有点太弱了”,看着几乎都是“小朋友”的同事,胡千筠清楚她已告别“在家抱着手机,和宝妈聊小孩用品、报课、学区房”的生活,拿起小本子密密麻麻记下Excel的每个步骤、每个快捷键,试图搞清主品、赠品、进货量、销售量及售后数据分析。做梦睁开眼,还在做表格,每天不厌其烦问邻桌怎么做,“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想,老阿姨会做吗?这么简单的表做这么久?”
那时她连喘口气的空都没有,午饭带的便当,当晚饭吃,吃完继续干活,她急着走,小孩总在闹,要她回家才肯睡,可工作没完成,人走不了。好几次胡千筠觉得“要疯了”,为什么不做店长呢?她本不用学这些,前同事原先就是委托她做店长的。
“店长薪资很高,但加班非常厉害,可能半夜还要赶个PPT出来开会”,胡千筠清楚,准时下班是很难往上走的,但这次重回职场,她追求变了,收入稳定,有双休,能回家多陪宝宝就行。
如今胡千筠所有加班的调休,都是头个月“攒”下来的,她已能做到6点下班,到点走人,5分钟3个表格也是正常操作。她的小孩适应新环境还比她快一些,两周左右,孩子没再将那个一直放在床头的娃娃带去学校,“我蛮开心的,这一步迟早要走出去的。”
偏见
比适应职场更难的,或许是被剥夺了“重回”的权利——尤其孩子还是一名自闭症患者。
2015年,张潇34岁,作为一名前Hr总监,她清楚职场“荣枯分水岭”(35岁)已在眼前,提了几次重回职场,丈夫都没在意,她干脆把简历挂网上,里面涵盖了她在前公司内刊发表的文章,及多个优秀管理表彰,只是日期截止在2011年——那年5月,她的孩子“皮皮”确诊自闭症,她6月就完成了离职交接。
“脑子被这地震般的事占据了”,4年间,她带皮皮在上海、北京、石家庄、安徽等地跑着,像没头苍蝇,听哪儿康复好就去哪,“心存侥幸,拼命花钱”,幻想孩子碰到哪个老师突然开窍。可皮皮是名低功能自闭症患者,构音都困难,名师语言课一小时好几百,上了一年多,还是没法说清想吃什么,可能觉得牛肉面顺口就说了,到了面馆又大发脾气,烦躁起来还会莫名撞脑壳,“他没有共情能力,我哭的时候可能还在笑”。
打击多了,张潇称后期已是行尸走肉,像个陀螺被孩子拖着走,皮皮用的褪黑素,她多买一些自己吃,“他(丈夫)觉得我带着孩子(在特殊教育学校)混,暗无天日往前混就行”,无法接受落差的张潇经常哭到半夜,昔日的职场痕迹,只剩压在衣柜里的定制西装,和脑中难以磨灭的HR思维:她用表格管理皮皮的康复日程,标注每日补充的营养剂和过敏物;碰到管理不太规范的学校,会给老师做SWOT分析,建议他们加强培训力度。
而选择挂上简历,更是因为“在黑暗隧道里看不到头”的日子,已将她逼到精神负荷的极限。当时她很快收到当地一家大公司的面试邀请,且顺利通过了一二轮面试。等丈夫吃完晚饭,她正式聊起此事,丈夫不敢相信她真投简历了,连连发问:三试过了,去还是不去?去了,能拖多久?孩子怎么办?交给别人,能有妈妈用心吗?
“他说你是妈妈,你就得带,这话对我打击特别大,你不能因为我牺牲完了,就告诉我妈妈都是这样”,可无法给出答案的张潇,只能忍着放弃三试的遗憾。
后来有次她和丈夫发生口角,她质疑道:“去工作的工资不比你低,离家也更近,为什么不能爸爸带娃?”这些话,最终都被更激烈的语气否决。皮皮听不懂那些争吵,难以开口的他仅能焦急地伸着手,试图去捂父母的嘴。
“其实上班的是那个去喘息的人”,张潇同样无法理解,皮皮确诊后,做工程师的丈夫就像丧失了学习能力,几乎所有资料、讲座、康复都是她在操心,似乎学了的话,这事就会跑他头上。曾经他俩是器械设计专业的大学同学,只是那个善良忠厚的男孩,已变得比想象中顽固,认定人生无望,同学间一聊孩子,他跑得远远的。
张潇自学自闭症康复时做的笔记
而她之所以由理工科跨专业到HR,也是源于性别偏见:女生就是画不好图。大学毕业后,她通过校招进到一家知名央企,同期男生在车间独当一面,她在办公室打杂,领导和她开玩笑:“你们女生去车间,那些人看机器,老盯着你们,容易出危险”,“包括爬火车顶,好像女的就容易掉”。
不甘生命被浪费的张潇扔了铁饭碗,跳去前公司,两三千人的车间,女性员工不到1%,做的和她之前还是差不多,她索性断念,在管理部门重头学起,“乐此不疲,就怕没活”,做个PPT也要抠到色调统一。7年,她从实习生做到总监,离职时没空留恋,倒是今年领导特意让她回去看看,那些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开玩笑说要不再写篇回忆录发内刊上,“如果说发我真会去写”。
漠视
著有《妈妈值多少钱: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为何不计薪酬》的纽约时报记者安·克里腾登,曾在书中提到,当一位母亲放弃工作,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损失垫付“妈妈税”,可她们甚至没有失业保险或者补偿。“母爱是世界上最可再生的资源,但我们仍有充分理由终止对女性劳动的无偿占用,这叫做公正。”
实现这种公正并非易事,据《职场妈妈的飙泪指数研究报告》显示,超过七成职场女性当妈后情绪易波动,近两成受到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困扰,其中主要原因在于丈夫对女性付出的漠视。
2017年产下龙凤胎的林晨,就在刚生产后深刻感受到这种漠视带来的伤害。在娘家待产时,她曾严重出血,吓得不敢再走楼梯,连着请医生上门打了2个月保胎针,那时在异地上班的丈夫还会为她的产前焦虑感到紧张。生产后,顾不上没恢复的伤口,她几乎彻夜照顾两个孩子,女儿总是吐奶,儿子稍有动静就醒,接连不断的哭声中,一天完整睡2小时都难的她几乎心力交瘁,在电话中和丈夫提起时,他有些不耐烦——好了、知道了、他也累。
回想起那个抱着女儿看着窗外天空一点点变亮的清晨,她说道;“那时候我就有一把剪刀,可能会把自己给了断”。
“换做我,可能宁愿加班,也不想在家带孩子”。此前她从事商务口译,享受和国外客户谈判的过程。带娃的三年,孩子被蚊子叮了,哪儿磕了碰了,丈夫的种种埋怨,她已无力解释;就连家务没做好,他要指责,收拾干净了,又觉得她在家倒是悠闲。落差一点点垒着,林晨愈发压抑,“我只希望他回来抱一抱我。”
而小孩犯的错误,同样让林晨自责。有次感冒,她吃完药在床上看着孩子,不知不觉眯了眼,正要睡熟,突然惊醒,循着吵闹声,她看到厨房门口耷个扫把,进去,满地麦片,林晨一下崩溃了,孩子手足无措看着她。打扫时,她忍不住掉泪,“孩子所有的行为都是大人的过错”,林晨恨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这些难以纾解的情绪,林晨偷偷写在网上的日记里,她本想在日记里鼓励自己,有时写到一半,又忍不住哭,身旁的孩子也被吓哭了,但妈妈哭得更难过,他们有些困惑,后来懂得手忙脚乱地跑去拿纸,让妈妈不要害怕。如果爸爸在场,即便没什么缘由,他们也去打爸爸,觉得是他欺负了妈妈。
林晨的日记
“一个人本性难移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改变他。”她的丈夫曾在应酬中喝多了,一身酒味却不愿洗澡,也不愿分房睡,发酒疯后扯掉窗帘,砸东西,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她只能报警。隔天,丈夫完全忘记发生的事。生活继续,林晨则照常买菜做饭带孩子,林晨未曾预料的丈夫会变成这样,但依旧在心底劝慰自己,“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答案
去年9月,林晨的孩子开始上学,哄完孩子睡完,已是晚上11点后了,丈夫仍在应酬,她独自在电脑前下载简历表格,填写时总有恍若隔世的错觉。面试一个展会秘书岗位时,小姑娘问她,会用office么,她说会,随即被问到几个陌生的软件,她有些懵。小姑娘告诉她,那些office已经过时了,会也不是什么本事了。
“觉得自己太差了,没有办法,只能承认”,看到多数面试官在得知她职场空窗三年多时的错愕表情,她已大概知道结果,有一刻想着干脆去咖啡馆当服务员,这样就不用怎么说话了。当时她投的心仪岗位,都被刷掉了。在“可有可无”列表中的另一半岗位,要么因不方便接送小孩作罢,要么实在不想去。
“想知道社会到底需不要我这样的人而去投简历”,她其实并不急着工作,清楚自己的处境后,她服气了,“我没人脉、本事不够大,性格也比较弱”,此前她想过考研、考公,一看试题,脑子一片空白,也放弃了。如今她在带娃同时兼职家教,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而带着皮皮的张潇,依旧难有喘息的机会。在亲历各种自闭症康健机构乱象后,她与一名特教老师于2017年成立工作室,“必须把妈妈和工作这两个事80%结合到一起,我才能工作。”为了省钱,她自己裁剪各种教学卡片、制作教具,常忙到半夜一两点;设计的课程则拿皮皮练手,即便陷在“母亲”与“教师”的错位里,她也不愿因此降低要求。
到了2019年,工作室由由月租两千多的民房,扩大成年租超6万的独栋别墅,“我不只是一个妈妈,且我的工作是对孩子有帮助的,甚至因此挣到了钱,那简直是太好了。”可转眼疫情爆发,工作室最终关停。
之后,除了偶尔去给机构做课程培训,张潇再度被困“母亲”之中,直至今年1月,一家机构发来邀请,问她有没有兴趣做中大龄(大于12岁)患者培训,因难以盈利及教学难度,业内鲜有涉足,张潇接手了,皮皮12岁,刚好能去,她的教学能力也一直是随皮皮年纪更新的,母子在图书馆泡了3个多月,设计了新的教学方案。
将成果汇总的前夜,她忙到凌晨3点多,PPT还剩一页,只能早上8点去机构路上再来。上台前,“逼着,困意就过去了”。一结束,那口气过了,剧烈的疲惫感袭来。如果可以,张潇想做和音乐有关的工作,那些想要逃避的瞬间一直都在,但她清楚自己是放不下孩子的,“打起精神,往前走”。
另一位母亲童翠萍,2014年辞职后,在人生最为迷茫时刻,选择重回熟悉的道路——考博,考前3个月,母亲意外病倒,忙着照料、求医的她,没有放弃备考。笔试结束,隔天就飞南京照顾住院的母亲。等母亲做完手术,返回广州的高铁上收到通知,她的笔试成绩幸运过线,最终成功通过面试。
期间她开了个公众号,写她做全职妈妈的故事,首篇讲述自己人生历程的文章引发了不少母亲的共鸣,阅读量直接破万,此后一篇讲述给家人投保决策过程的文章意外出圈,商洽合作、咨询投保找上门来。机缘巧合下,她成了一名保险经纪人,“输出是最好的学习”。
回顾昔日的职场妈妈生涯,她觉得作为女性,在不同阶段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毕竟“人生还有种种可能”。
童翠萍女儿画的公主
校对:张亮亮
少年与城中村
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年》
意气风发的时期,是少年。带着不屑一顾,带着轻狂傲视世界的,那是少年,永是少年。
成人的世界里,多是卑微,为五斗米折腰的是成人世界。每个少年都会成为成人,每个成人都想回到少年。少年是星空璀璨的星星,成人是路灯暖色的照光,像彼此成就,又像彼此呼应。
红绿灯里的十字路口,大人们略带着疲倦的神情有序平静地等待着,人车聚涌,除了对面车辆呼啸而过的车流声,等绿灯的人群格外地安静,一天的工作似乎消耗了他们的精神气,或者是工作里有着一些的不尽人意让他们都只能默默安静的自我消化那些不顺意。身体里的倦意自然地替他们回答了问题。
路过的夜市里的喧嚣是年轻的脸孔,生活尚且不需要养家糊口的他们,谈天说地聊着见闻,聊着天南地北,杯盏觥筹衬得夜色迷离,夜色的安静里人声鼎沸,阻隔着仿若两个世界,相互衬托又好似各站各的领域。
深夜十二点,城市小巷里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喧哗,人群聚集的城中村,离开了白日里肃穆庄严的高楼大厦,夜晚是属于城中村的,脱掉高跟鞋,脱掉西装,卸下白日的紧绷状态,夜晚的烧烤和啤酒,是一种奖赏,是犒劳一整日疲劳的自己一种方式。
村巷口的道路在深夜来临的时候,也是商贩小吃老板的谋生的时间,占据街道两旁的商贩小推车,随时把道路堵的水泄不通,每天下班回来总会撞上一两次的人车拥挤。这仿佛也成了一道风景线。
路口进来便是逼仄紧凑的房屋,一种七八十年代遗留下的本市人曾在这里度过的小时候的小巷村尾,它好像翻新过却也在你不经意撇眼间瞟见那锈迹斑斑被试图掩盖的曾饱受风霜雨露侵蚀过的痕迹,纵横交错的电缆黑漆漆的搭过一栋又一栋红砖锈铁的房屋上,让它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有 历史 感,仿佛闭眼就能穿越回哪个在街头巷尾吆喝着一分钱一个冰棍的哪个时代的那个夏天。
每个城市的城中村它好像总是这么极度不和谐的存在着,它是每个城市的隐晦,是怀揣着追梦的年轻人的开始。似乎人们总不愿提及它,而他们却不得不去正视它的存在。而现实让他们不得不委身于此,从始初的抗拒到妥协到融合,这其中有太多的故事来阐说。
街边小路的阿婆的卖的青菜很新鲜也很便宜,小路深巷的开了很久米粉店很好吃,老板很随和善良,那口味是许久未吃总会怀念的味道。村子里的小店铺一年时间来来往往,你总能见证它不断地变换,小吃店,奶茶店,早餐店,米粉店,服饰店此类等等……你曾经吃过的那家小吃,下次想要去买却发现,它早已经换了卖水果。不过也总是会有那么几家店,在你住着的几年间,不曾变换,偶尔去光顾,老板还能询问你现在还在不在老地方上班。是的,是那些简单的吃食,简单的人们,偶尔疲累的时候坐在小店吃上一碗老味道的糖水,一块儿时味道的小糍粑,瞬间会治愈你。也是那些名不经传的小吃摊抚慰着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的胃,人间烟火最抚人心,这大概就是温暖吧,离开故乡一个人在外打拼,城中村里的朴素总会让你觉得在外拼搏的日子里,也有熟悉的味道和人文。
村巷口的马路对面是一所中学,每天下午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准时出现在巷口,这时候的小巷又呈现了一副新的景象,热闹,张扬,空气里瞬间注满青春的气息。那是一种看的见的希望,一种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寄托,是给予成人的一种爱的赋予。生活的意义是发现美,细心端详下,你会发现目光所见的地方皆是美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少年,希望我们无论多大,都保有少年的心境,勇敢爱,勇敢去生活。
城中村的小巷子
我是南方一个省会城市中一个小城中村里一个小服装店的小老板,我叫啊基,我的店址在村西路18号。
西路18号是一条时而安静、时而忙碌的小路,宽度大概在三米左右,地上是很陈旧的水泥地,这条路是从这个方向出村的唯一一条路;每天都有上下班高峰期,基本每天人流量保持在五千人以上,路过的人形形色色,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朝气蓬勃的孩童,目光笃定的大人、多姿多彩的年轻人,他们都操着广西各地的方言、各式的穿着、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11路公交、自行车、电动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小轿车、大货车,甚至拖拉机),构成了这个繁忙的城中村小巷;当然还有我这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在观察他们的服装店小老板。
今晚,我要说一下城中村中捡垃圾的老人;在城中村中住的除了房东等土豪,大部分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了吧,有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所以村里的老人就是两种,一是本地的老土豪,二是外来的老土豪(或许、应该、可能老家都有地的吧),这两种老人,大都女性为主,她们的穿着打扮都差不多,都是穿着最朴素的单衣(还没到冬天),不过从她们脸上的皱纹和眼神面貌基本都可以判定分类土豪类型;她们手上都拿着一个夹子或者棍子,方便在垃圾桶中翻动和拿起废品,她们在村的活动非常频繁,拿着棍子在各个垃圾桶之间快速走动,夹起废品后放进大大的麻袋,然后赶往下一个垃圾桶;发现一规律,一般城市里的土豪都是普通“单兵作战”,而外地的”土豪”专业一点的都会拖一个四轮的简易小拖车,每次小拖车下午或晚上经过我店门的时候都回满满的,这就是城中村老人一天的工作,收入是20至40左右。
在我店西边二十米有个改衣服的小店,经常店前面坐着一个大约是五十好几岁的大啊姨,九十多斤吧,她面朝北边坐着小板凳,头发花白,穿着花花的暗色老人衣服,拖鞋,脸上的肉不算太丰满,皱纹也没有太明显,她一直观察着她的东北角偏北和东边的垃圾桶,每当有人领着大袋的垃圾丢到垃圾桶时,她就会急忙的走过去,这是我才发现,她是一个瘸子,我顿时感慨很多;她的精神面貌好像跟我说,“我并不难过”。
老人,一个时代的见证者的创造者,无论对社会贡献的大小,她们都真的已经老了,很多老人去捡垃圾真的不是为了说要去挣一点钱来补贴家用,而是因为孤独,我曾经看过一个视频,该视频记录了主人离开狗狗后的半天时间里狗狗所面对的孤独,小狗都显得这般的无助,你也可试想一下一个老人孤独面对冰冷的家具,空落落的四壁是作何感受。
确实,时代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但是,老人真的需要我们去爱护,每次看到老人们的讨论子女、青春、孤独话题时热泪盈眶时的样子,自己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伤感,老人们的现状也许就是我们以后的样子。冬天来了,还有很多天桥下的流浪老人,老人们需要我们。
声明:本站所有文章资源内容,如无特殊说明或标注,均为采集网络资源。如若本站内容侵犯了原著者的合法权益,可联系本站删除。